第一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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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一直都有聯系，經常托付想照顧她，不知這裏面有些什麽放得下擔得起的過往，可深夜孤寂的時候，付想，真的能像現在一樣談笑風生嗎？她太年輕了，以至於對這些事情，只能長籲短嘆一下而已。
“這事兒本來能壓下去，不過狗仔拍到了辰榽，苗遠正愁她家沾了一身騷呢，正好借這個機會炒作，把原先那件什麽狗屁懷孕劈腿的壓了下去。”
“可……這兩件都算醜|聞吧？”
付想冷笑一聲，壓著嗓子說道：“苗遠在炒緋聞這上面吃過甜頭，大前年，楊怡萱的時候，誒對，那時候你第一次來我手裏實習，還記得不？”
怎麽會不記得，她那個時候，太幼稚，一直不肯相信付辰榽和楊怡萱的緋|聞，直到有一天，親眼在覆式大廈裏，見到了楊怡萱本人，一怒之下，辭了工作，老老實實回去上學了。
誠然，一個不知名的懷孕女上門求負責，與一個富少爭美人兒，當然是後者更顯值得炒作。
聽得付想提起，她便主動開始問：“那楊怡萱，和我男神……到底什麽關系啊？”
“喲，舍得問了？”付想蹙眉，小丫頭片子要在跟前，起碼得點著她的眉間，再好好數落一番，不過此刻，他守在府東小區901的客廳裏，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嘆口氣，回答道：“她，付辰榽，Jason，簽過一份保密協議，具體內容我也不知道。”
“是和治療有關嗎？”
“別管和什麽有關，反正和你無關，我警告你，辰榽這病，你別添亂，下個月開學，麻溜兒滾學校去。”
許久的沈默，付想以為電話斷了，餵了幾聲，打算掛斷，卻聽到小姑娘低囔了一聲：“難道再等兩年嗎？”
她還小，或者說一根筋，等多久都沒有關系，可要是中間再出來一個楊怡萱呢？
圖怡冶的感情觀，很簡單，認準了，就非你不可，你單身，我就死纏爛打，你要是有了交往對象，那我轉身就走，眉頭都不帶皺的。
可付辰榽不一樣，他的心思純正，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小角落裏有個叫圖怡冶的姑娘滿心滿眼以他為全世界。沒有嘗過甜頭的時候，她能扭臉就拋到九霄雲外，可這次，圖怡冶不能了。第一次離付辰榽那麽近，近到發現，不能只是喜歡他了。
“什麽兩年三年的？你才多大？啊？”付想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了，深怕吵到裏間正在接受治療的人，索性站起身向陽臺走去，聲音也壓低了幾分：“你現在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像你姐一樣，做研究，捧獎項，成為棟梁之材，報效祖|國！”
說罷，付想被自己的愛|國主義情懷感動了一把，點了一支煙預備冷靜一下。
“我會好好學習，我拿獎學金，我門門優秀，可是我還想喜歡他……也想讓他知道。”圖怡冶癱在沙發裏，將抱枕裹在懷裏，想象昨夜付辰榽抱著她時，那一點點殘餘的溫暖，她吸吸鼻子，堅定說道：“我成年了，我就是很喜歡他，就是想知道他的一切……付想，我憋不住……”
付想和圖思詩很小就是同學，也算青梅竹馬，第一次見到圖怡冶那年，小丫頭才六歲，頭發被圖思詩絞的跟狗啃似的，眨巴著大眼睛，一口一個哥哥，我和我姐姐要吃段禾齋的核桃酥，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一樣，小兔牙又俏皮又可笑，把青少年的他唬的一楞一楞的跟在後面又是付錢又是提溜零食。
眨眼間，就變成了個大姑娘，喏著嗓音低聲抗爭著要喜歡某個男人，喜歡的憋都憋不住了……付想長吐煙霧，一圈圈噴到玻璃上，散了個了無蹤跡，如同這些被歲月偷偷抹去的青澀年華。
“那就別憋著了……”他感慨萬千，隨著她的腔調般感傷，卻又話鋒一轉：“我給你挑個身體力行的好小夥，包你爸媽和你姐哪哪兒都滿意，你去發洩吧。咱喜歡就談戀愛，看不上就再換！啊～乖啊！”
平心而論，付辰榽一把年紀，病一直不見好轉，以前當她小孩子玩鬧著要嫁給付辰榽，他們都可以笑笑了之，而今，就算倆人真有了貓膩，恐怕連他這個親兄弟都不會同意，兩人年紀相差大，拋開那些所謂的成見三觀，單說付辰榽這病，這麽多年都穩定不了，他們付家不能坑害這樣柔弱單純的女孩子啊！
“能換嗎？姐夫，你告訴我，感情這種東西可以想換個人就換嗎？”
一句話，堵的付想啞口無言，她剛才較真叫他一聲付想，長腔論調，現在卻又拿一句姐夫堵的他徹底無話，付想深吸一口煙，將剩下的半截煙屁股摁在玻璃上，劃下一道灰色的煙痕，良久，嘆口氣，說道：“我也是為你好。”
圖怡冶捂著胸前的抱枕，將腦袋埋進去，低聲說道：“對不起……”
午後太悶熱，大概是要下雨了，惹的人心情煩躁，一通電話就此打住。
圖怡冶放開手機，心裏難過的無以覆加，付想就像是她的哥哥，因著圖思詩那層關系，雖然從未交心，卻是特別的寵愛她。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聽到付想這麽嚴肅的讓她換人……換個人喜歡，怎麽可能？付想他自己都做不到。
她感受著眼角劃下的熱淚，慢慢滲進抱枕裏，暗忖，一定是還沒有吃早飯，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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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想拿出另一支煙，捏在手裏也不點燃，就輕輕的磕在玻璃上，蓋住原來那道灰痕，差不多快將一支煙卷散個精光的時候，玻璃也被摩擦幹凈了，他看一眼腳底的煙絲，這才低聲咒罵:“這小毛丫頭，現在嘴巴怎麽這麽溜！”
以前是抹了蜜，現在是淬了毒！
轉身欲回客廳，被推拉門後的人驚了一下，他睜大眼，看清那團黑影正是付辰榽，怒道：“你站哪裏幹嘛？嚇死我了！”
付想摸著胸口，暗忖剛才有沒有說什麽太過的話，付辰榽又聽到了多少？
付辰榽身穿一身純正黑色的運動服，整個人放空，散漫的瞳孔盯著陽臺地面看了半晌，說道：“有煙灰。吵死了。”
然後調轉身子，回房間了。
付想看了眼地下，剛才失態，竟然在這間房子裏抽煙，趕快去拿吸塵器清理幹凈了。他邊收拾邊心裏嘀咕，煙灰清理得了，吵？是說他剛才電話吵？這個要怎麽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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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謙謙君子》順利發行，獲得廣泛關註與好評。封面由影帝喬清和首度傾情出鏡，低調內斂，一派謙和文雅的風格，成功的詮釋了這本雜志所要塑造的男性魅力。而刊內大篇幅的專訪了搖滾歌手齊仁川，筆墨著色甚至超過了喬清和。由此，網友恍然，昨天網絡盛傳的齊仁川與覆式二少沖冠一怒為紅顏、大打出手實為炒作，被網友詬病了幾天後，便被新的娛樂八卦沖刷出了熱搜榜首。
還有網友不死心，一直糾著照片中的女主角不放，無奈人肉了數日，得出各種結果，當晚參加篝火晚會的一眾美女紛紛被查出家底兒，有兩個甚至因此接到了網絡廣告代言，一時間，人們更加確定這次的花邊新|聞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炒作，因而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第 30 章
? 盡管付想叮嚀了很多遍，圖怡冶休息了一天，看到網上對她的關註度並不高，鑒於馬上要開學了，和付辰榽相處的機會少之又少，她還是喬裝了一番，去了公司。
圖怡冶開的圖爸爸的小桑塔納，從地下停車場直奔電梯，一路深怕有狗仔跟拍，鬼鬼祟祟的行徑，比狗仔有過之而無不及。
走到電梯很前，背後被人揪住小挎包，拖住了行動，回頭一看，是穆雲巖，她站正身子，一本正經的打招呼:“穆秘早！”
穆雲巖白她一眼，摁了電梯，問她：“又偷摸著打算溜到十九層？”
穆雲巖以前是付辰榽的助理，兩年前就逮過她幾次，是以現在見到她就會拿這個調侃她，圖怡冶清清嗓音，爭論：“什麽偷偷摸摸啊！我是愛風尚的職員，正大光明的來上班的好麽！”
穆雲巖上下瞄了她一眼，別著口罩，劉海亂亂的擋住半張臉，眼睛瞪得像黑葡萄，轉來轉去的算計著，門開了，他直接走進電梯，說道：“兩年了，化裝打扮的本事一點兒沒漲。”
圖怡冶詞窮，拿下口罩，跟著進了電梯，一看已經摁了十二層愛風尚部門，禮貌說道：“謝謝穆秘書！”
以前，他可沒這麽好心，每次逮到她，巴不得從十九層給她直接扔回十二層。電梯上行至一樓，大廳人多，又是早班高峰期，進來一群人，各個客氣的招呼：
“穆總監早！”
“總監早！”
圖怡冶犯嘀咕，不就是代理了三天總監嗎，譜兒擺的也太大了！可等到了十二層，穆雲巖跟著她一起進了愛風尚的門，她傻眼了。
辦公室裏一片和睦，孟子瑤站起來跟穆雲巖打招呼：“總監，你來的好早！”
圖怡冶走到座位邊，湊過去耳語：“大家怎麽都在巴結穆秘啊？”
孟子瑤給她一記肘子，將她壓在座位上低聲說道：“你昨天不在，穆總監正式出任愛風尚執行總監，對旗下雜志進行全面統籌，現在……他是這裏的頭兒！”
話講完，她嘴角都憋得抽搐，眼神瞥著原付想的辦公室，告訴她：“這裏現在是穆總監的天下了！”
圖怡冶整個人神思恍惚，指著付辰榽的辦公室脫口而出：“那付辰榽呢？”
“你男朋友辭職幹嘛去了？”沈博興幽怨的拖著椅子飄過來，小聲嘀咕：“害我早飯也不能在這裏吃了！”
圖怡冶這才想起上警車之前，她為了袒護付辰榽，跟警|察說過付辰榽是她男朋友，當時，小博也在，聽得都呆住了。她剛要去阻止小博擴散謠傳，已經有人先她一步制止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孟子瑤已經給了沈博興一記暴栗，斥道：“再造謠糊你三張創可貼！”
甚至用不著圖怡冶開口，已經有人理所應當的忽略了這段對於腦回路異常的沈博興來說震驚天下的大緋|聞。
大辦公室一片喧嘩，總監辦的門突地開了，穆雲巖站在門口，靜靜環視一周：“把《愛風尚行》的新期刊本周做出來，我不希望因為《謙謙君子》創刊號的出現，《愛風尚行》口碑下滑，它們兩個一個是愛風尚的代表，一個是覆古的精髓，以後將是覆式旗下的時尚先鋒，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這個檔口公司內部的人員調動而有所松懈，工作永遠都有，而你不做，自然有下一個人來做。”
穆雲巖平時清透隨和，可做起事兒來，雷厲風行，比付想嚴苛，比付辰榽嚴厲。
辦公室裏以往在發行期刊後的三天內，都比較清閑，必然散漫無形，卻因穆雲巖的這段話，紛紛緊張工作起來。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不幹活就挪窩……
大家唏噓不已，開始有點兒想念嬉笑怒罵慣了的付想總監了。
這種高強度工作負荷狀態，一直持續到圖怡冶離職，八月三十一號，穆雲巖批了她的離職報告。她去財務部結算了工資，回來收拾東西。孟子瑤舍不得她，直開玩笑：“等你放寒假，再來這裏實習吧！”
圖怡冶蔫蔫的，手裏捧著收拾出來的彩票，還有那支早已修好的鋼筆，一直沒有來得及還給付辰榽，她從海南回來，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付想每天都很忙，也很少下來十二層愛風尚部門了。
沈博興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天涯何處無芳草，小圖快去換棵歪脖子樹吊著吧！”
他始終堅信，付辰榽和圖怡冶是一對兒，後來齊仁川插足，被付辰榽發現，兩人誤會重重，最後無奈分手，付總監傷心欲絕，辭去工作，小圖也就不肯再留在這個傷心之地了！
孟子瑤伸手扇扇風，將沈博興驅逐些距離開來，叮囑她：“快，你也扇一扇周圍的空氣，小心被傳染！”
沈博興湊過來，問道：“誰傳染？”
“還能有誰！你唄！”孟子瑤看他剛才一臉《情深深雨蒙蒙》裏的可雲臉，就猜到他百分之百是腦補了什麽宅男不彎言情劇，忍不住就要奚落他一番。
“我什麽病！”
“宅男癌。”
“靠！你咒我！”沈博興怒了。
孟子瑤說罷，便提前躲開沈博興的攻擊，跑出去老遠，沈博興緊追了過去。
兩人嬉笑打鬧作一團。
唯有年僅二十歲的圖怡冶，捧著一堆雜物，站在愛風尚的玻璃門口，回眸註釋，眼底裏，全然是與幼小年紀不符的悲傷。
又要離開了，那一年，她離開的時候，這裏坐著孟子瑤，江湖，Jerry哥等等一群人，付想送她回了家，而今天，卻只有一個孟姐姐一個故人了。還有沒有下次？她也不清楚。總之是難掩感傷，有人接過她手裏的箱子，說道：“走吧，哥哥送你回家上學去。”
一如當年。
付想見她呆立原地，伸手半擁著她向電梯走去：“別哭了，這地方，後門永遠為你開。”
說得圖怡冶哭笑不得，跟著他回家了。
一路欲言又止了半天，臨下車了，才問出口：“我男神最近怎麽沒來上班？”
付想開門下車，去後備箱取東西，邊走邊說：“李婧醫師回國了，和Jason一起研究新的治療方案呢，他情況不穩定，醫師不讓他去上班。”
圖怡冶諂媚的跑到付想跟前，接過他手裏的小盆栽，問道：“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付想蹙眉，騰出來手敲她：“看什麽看？不讓看！”
一聽這話，她整個人都喪氣了，好不容易要到了付辰榽的電話，打過去關機，再主動好像倒是她的錯，在不停的騷|擾人了。
跟在付想身後纏了好久，也沒能獲準去探望付辰榽。眼看開學在即，她心裏火燒火燎的，每天心裏都揪著個事兒，好像是讓人撩了兔子尾巴，茶不思飯不想的。
彩票開獎，第十三張中了四個數，又是五十塊的獎金，她拿著二十五塊，終於找到了由頭，從付想那裏撬來的信息是，付辰榽一直在家接受治療。府東小區，她可是熟門熟路，捏著墨綠色小挎包，一路摸過去，直奔902，敲門。
沒人應……再敲，還是沒人……
她又不死心，只好守在門口傻等。今天說什麽都要見一面，不然她明天沒辦法安生去學校。
從下午守到晚上，她刷著手機看時間，終於徹底洩氣，耷拉著腦袋，往電梯走。隔壁鄰居家有人出門，咣當一聲，防盜門磕上，響徹整個樓道，圖怡冶繼續走，快走到電梯的時候，身後響起輕透嗓音：“你……來找我的？”
她驚喜的轉頭，看到付辰榽就站在門口，一手握著鑰匙，頹懶的望著自己。
圖怡冶湊過去，舉著手裏一沓嶄新的人民幣，眉眼都舒展了：“總監！上次咱們買的彩票！中獎了！”
付辰榽看了一眼她手裏的人民幣，轉身開門，走了進去。
圖怡冶好不容易才見到付辰榽，深怕他會順手關門，趕緊邁大步子跑過去，一手扒著門，可憐巴巴的說道：“我還有東西要還給你！”
剛剛結束一天的治療，李老師和Jason還在901用餐，如果被Jason看到她，不知道又會出什麽狀況，付辰榽不再多想，將人讓進了屋子。
圖怡冶輕車駕熟的走過去，取出一雙拖鞋，穿上，站在玄關處等付辰榽。她從小挎包裏取出一只長方形的黑色木盒，拿出裏面的鋼筆，擰開筆帽兒，晃了晃：“你看，筆修好了！我跑了三個巷子，最後找到了一家舊茶館，裏面住著一位白胡子老爺爺，跟兒童故事書裏一樣樣的，說這是金尖兒，和這筆最配，可好用了！”
付辰榽越過她走向廚房，她可憐見的跟上，握著筆湊近：“你要不要試試？要是不好用的話，我去換。”
付辰榽打開冰箱，取出食材，走到水池邊，開始清洗。
圖怡冶得不到回應，繼續不停的說話，深怕下一秒，被主人清理出門：“還有獎金，我放哪裏？我從銀|行換的新錢……”
很聒噪，和他平時喜極了的清冷房間，格格不入。
☆、第 31 章
? 付辰榽繼續手裏的動作未停，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心猿意馬，越是不搭理小姑娘，她越是喋喋不休。
“啊對！穆秘書升職成為愛風尚的總監了，哎呀！搞得辦公室裏戰戰巍巍的，誰都不敢開小差！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他跟個閻羅似的呢！”
“哦哦！還有，齊仁川據說被經紀公司雪藏了，咱們的新雜志應該不用時時備戰等他們的稿子了！”
聽得這個名字，他手下一頓，挽起的袖口濺上了水漬，惹得他一陣蹙眉，放下手裏的胡蘿蔔，直接回了臥室。
圖怡冶還跟在後面不停的講，等扒在臥室門口，看他如若無人的脫去長袖衛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時，她悄悄的吞咽一口口水，站在門口……呆了。
付辰榽取出一件寬松的純棉長袖，套在身上，轉身向廚房走去，看到了門口呆若木雞的圖怡冶。
她這下整個人都懵了，偷看也算不上，誰叫他房間的所有門都大開著。見人一步步走了過來，她悄悄讓開，手裏緊緊的捏著一沓鈔|票，一支擰開的鋼筆。
付辰榽施施然走過去，並沒有過多的關註她。
圖怡冶終於覺得不妥，默默的去了趟書房，出來站定，尋思了一下，出口道：“我把鋼筆和錢放在你書桌上了。”
依舊沒有回應，她蔫了。默默的退向門口，小聲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付辰榽手下一頓，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強壓的那種情緒突然翻騰了起來，手裏的蔬菜被折成了兩段，聽得門口傳來響聲，他心底竟生出一種憐憫，明明見到她的那一刻，最想做的事情是抱住她，問問她，臉頰有沒有不舒服，想將她放在花灑下面，給她洗無數遍小臉。可他只能克制，一遍遍的告誡自己，這樣是不合理的，是潔癖心裏在作祟。
一把青色油菜，被他捏成碎渣子，掉在了洗手池裏。他壓抑著心性，不停的深呼吸。
兩年前接觸性治療失敗後，那種想要將一切都摧毀的強迫性人格再度浮現，想要將身邊的一切都撕個粉碎，可他心理鍛煉的異常強大，握緊手臂，強行壓抑自己越來越暴走的情緒。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喚回了他前一刻迷離的心智。應該是Jason來催他早點吃飯，進行下一個療程了。他調整呼吸，看著一池狼藉，覺得需要再去隔壁進行藥物註射了。這幾天，每當想起那晚的種種，他便會處於這種壓抑情緒邊緣。
門口繼續響起聲音，他洗洗手，看著滿手的水漬，向門口走去。門打開的瞬間，他正欲開口向Jason講述這次暴走的真正原因，卻看到門口站著小小的她，揮揮手，嗨了一聲。
圖怡冶不自然的舔著小兔牙，露出殷紅舌尖，來回攢動，怕付辰榽不耐煩，她趕緊說道：“我上次把鞋子落下了，一雙褐色小平跟……還在你家嗎？”
付辰榽盯著她的櫻唇，那種躁動更甚，將人讓進來，打開鞋櫃，取出她的鞋子，直接遞給她。
圖怡冶接下，支支吾吾的不肯走，一雙小手捧著自己的鞋子糾結再糾結。
“還落下什麽了？”付辰榽問。
“啊？沒了……”圖怡冶暗暗叫苦，轉身欲離開，憋了半天，又轉回去：“我離職了……明天去學校。”
玄關處有十厘米高的臺階，她站在下面，一身楊青色的印花直筒裙，襯的膚色如凝脂，小小俏俏的，每次說話總會下意識的仰起小臉，得不到回應又蔫下去。
“嗯。”付辰榽頷首，看著眼下，只到他胸口位置的小姑娘。
圖怡冶聽到他說話，又仰起臉，玄關處的燈光幽暗，打在他的發稍眉間，鼻翼俊挺，暗影如梭，帥出了新高度。
“二……二哥………我……我喜歡……你。”她說出來的話磕磕巴巴，呼吸急促，臉頰瞬間紅透了。
“……”付辰榽楞住了。
圖怡冶手指掐著手裏的皮鞋，激動的語無倫次：“喜歡了很久了……你……我……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我、你……怎、怎麽看？”
付辰榽看著她漸漸的埋下頭，脖頸彎曲，耳垂粉紅了一片。他更沈默了，伸手想去撫平她的發線，想端起她的小臉兒一遍遍地描摹，想捏一捏她粉嫩的唇……多年的精神壓抑，令他的情感缺失，幾乎未曾起伏過的心境，第一次，因為她的話而亂了章法。
圖怡冶使勁蹭著小平鞋，腳上一雙，手裏一雙，來回的蹭……半晌，都等不到回應。她慢慢的擡起頭，看著正身而立的付辰榽，眼底泛起澀意，她吸吸鼻子，堅強的笑笑，繼續鼓起勇氣：“反正你……也沒有女朋友……我……不會很吵的……”
停頓了一下，她收拾情緒，接著：“我能給你打電話，發微信嘛？”她吸口氣，一下子說完。
付辰榽觀察著這個小姑娘，鮮活的青春，噴張的熱情，本怕她下一句，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說出什麽胡話，誰知道她只是乖巧的問，能不能聯絡。
愛裏的人盲目，為了一腔熱情，往往把自己貶低成一件附屬品，沒有主見的隨波逐流。幸好，小姑娘不是。
付辰榽伸手，扶正她的小腦瓜：“我的身體很特殊，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情感。你還小，分不清喜歡和迷戀，再過兩年，你會遇到更適合你的人。”
圖怡冶傻眼，心也涼了半截，把他的話在心裏反覆咀嚼了兩遍，瞬間機靈鬼馬的勁兒出來了，喜滋滋的蹦上臺階問道：“意思是如果你的病好了就可以回應我對嗎！”
太過雀躍的動作，暴露了她的孩子心性，付辰榽竟被她反問的詰住，退後半步，看著她小手垂在胸前，一邊一只鞋子，又湊過來，激動的追問：“你……也喜歡我對嘛？”
……一句話點燃了付辰榽腦中淩亂的思緒，是喜歡嘛？想捏她的臉，想把她牢牢掌控……原來排斥的一切，她都成了例外。那種焦灼，終於有了眉目。可他……
付辰榽站定，看著她黑晶晶的眼裏雀躍的光芒，低聲說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要乘付想，Jason他們都不知情的時候，打退她的熱情。
圖怡冶不肯走，賴在原地，繼續擲地有聲：“我可以等！我自願參加醫療幫助，我等你好起來！不好也沒關系！我不在乎的！”
付辰榽拖過她的手，往門外帶……圖怡冶還在為自己爭取：“而且你也不排斥我！你看！我很快就畢業了！我姐她也一直支持我！我爸媽特別明理！他們不會反對我喜歡你的！”
仿佛打開了缺口，她嘮嘮叨叨沒完，把腦子裏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付辰榽眉目緊蹙，那種因她的小動作而起的暴躁愈演愈烈，深怕被這種情緒傷了她，心裏無奈，扯過她的人，一把將她摁在墻上，眉眼審視著她，就在自己可控的範圍內，讓她知難而退吧。
墻壁微涼，圖怡冶的裙子薄薄的一層，手臂貼在墻上，仰臉望著燈光下的付辰榽，黑黢黢的眉目如紙墨臨摹，俊逸的臉低垂，看著她自己，她的心裏閃過兩個BlingBling的大字：壁咚。
她呼吸都急促了，付辰榽湊近她的耳垂，鼻尖慢慢的摩梭，說道：“強迫性病癥，會不由本我控制，將一切非我的東西認定為私有物，比如……你的臉……”
他的唇游移，劃過她的下頜，停留在她鼻翼附近：“就是這裏……變態性人格會不受控制，占據主導地位，我……會想吃掉你。”
吃……掉……圖怡冶臉刷的通紅，灼熱難當，這種詞匯……在霸道總裁愛上我的言情小說裏，太具有暧昧性了……付辰榽……是在調情嘛？天了嚕！她！扛！不！住！啊啊啊！
她糾結著眉眼，內心又躁動又驚懼，發展太快，她跟不上節奏啊！強撐了半天，豪氣沖天的“嗯”了一聲。
付辰榽撩開她耳際的烏發，由著自己最邪惡的內心，字字冷冽：“一口……一口的吃掉。”
這便是他最近一回想到那晚她被齊仁川壓在身下，火光微弱裏，他卻看的分明，就是這塊肌膚，被沾染……只要一想到，他就控制不住，想將這塊肌膚據為己有，留下的她才是完整無暇的她。
他血液裏的嗜血因子，每每叫囂，他強迫自己去壓制，卻總是暴走。李老師與Jason卻不知緣由，所以快半個月了，他的病仍舊沒有好轉。
圖怡冶感受著鼻尖那抹呼吸，熱氣吞吐，一寸寸的漫上她的臉、她的神智，她心裏不停地叫嚷，付辰榽，你慢點來，這麽直接我……怕……
最後吐出口的，卻是一句酥麻至極的“可以……吃的”。
付辰榽一頓，片刻回味過來，見她小臉微紅，闔著眉眼，不知道神游何處。他攛眉，打破她的遐想：“如果病發，我可能變成這樣的變|態。”
那片溫熱的呼吸慢慢的遠離她的臉頰，她睜開瞳眸，就這樣聽清了他最後的一句話。
“有個詞語，叫：食人魔。”
圖怡冶徹底清醒了。
付辰榽垂手，接過她驚疑之際掉落的鞋子，等她平覆消化這些詞匯。
李婧醫師一直在國外研究變態殺人狂的犯罪心理，帶回來的書籍，他也看過。
這類心理疾病都有共性，偏執性人格發展不健全，很可能對社會造成危害。他屬於強迫性病癥，絕不會發展成那麽變態的人格，但此刻為了嚇唬小姑娘，他……竟然有點無所不用其極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付辰榽一手握住鞋子，松開壓著她的身板，將她往屋外帶：“所以，以後見到我，有多遠躲多遠。明白了嗎？”
圖怡冶瞪大眼睛，看看天花板，再看看燈光，恍惚之間，她小腦袋轉啊轉，終於理清思路，帶著哭腔的問道：“嚇唬我很有意思嗎？”
☆、第 32 章
? 眼淚啪嗒啪嗒的沿著她的小臉掉落，眉眼盈盈，可憐極了。
付辰榽很少與別人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更別提看女孩子哭了，一時慌了手腳，想伸手安撫她，卻發現手裏還攥著她的小涼鞋，只得言語安慰:“別哭……”
圖怡冶真的被嚇到了，食人魔這種詞，任誰聽到都會精神緊張吧？何況付辰榽確實有心理疾病，萬一他真是……那她怎麽辦？幸虧她暗戀他這麽多年，不然真沒準信了，扭頭給跑了！她看著他略歉意的臉，頓時委屈死了！眼淚更泛濫，大顆大顆的匯集，沿著她的小臉滑落。
“嚇死我了！嗚嗚……我差點兒……信、信了……”女孩子哭起來啊，是怎麽也收不住的。
偏偏付辰榽還在手忙腳亂的安撫，又不敢碰她，半晌垂頭喪氣的說道：“別哭了……我是騙你的……”
“你當然是騙我的！嗚嗚……”她看一眼傻站著的付辰榽，覺得自己哭的太過了，可一時哭岔勁兒了，怎麽也停不住，大喘氣了半天。
見她還在哭個不停，付辰榽煩躁至極，憤怒的扔掉手裏的鞋子，一把將人給拖上臺階來，捧起她的小臉，大掌一遍遍的擦她的眼淚，輕聲安撫：“我就是想編個故事嚇嚇你，斷了你的念想。誰知道你不信……”
他的掌腹寬厚，指尖粗礪，沿著她的淚線摩挲擦拭，俊臉靠得極近，眼睛深邃，語調越來越柔和。圖怡冶吸著鼻子，看著他的睫毛投下的剪影，突然覺得這個舉動親密極了，人也高興了許多，不自然的傲嬌起來：“我可是品學兼優的研究生誒，你編的那故事……嚇唬幼兒園小朋友還差不多！”
付辰榽看著掌箍下的她，說話時，眉眼自然的翹了起來，情緒也和緩了許多，他松開手，低聲說道：“不哭了？”
圖怡冶撅著嘴，眼神漂移，哼哧道：“哭！我還要哭！”
付辰榽被她的小表情逗笑，捏著她的臉蛋，開始解釋：“我前面說的感受都是真的……只不過我能控制這種心態，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她求知的大眼睛，繼續解說：“也有潛在風險。”
“感受？是指……想吃掉我的臉嗎？”品學兼優的她最會抓重點了！
付辰榽臉一僵，慢慢的泛起一絲紅暈，他看著求知欲滿滿的她，以及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無奈的說道：“也不是吃……”
“啊？那是什麽？”
突然一陣沈默，圖怡冶睜大眼，上下打量著付辰榽：“是舔……嘛？”
付辰榽氣結，捏著她的臉的大掌勁道加大，端起她的小臉與她對視，終於在她極度認真虔誠的目光裏，湊近她的耳廓輕聲細語：“是清潔。”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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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本來能壓下去，不過狗仔拍到了辰榽，苗遠正愁她家沾了一身騷呢，正好借這個機會炒作，把原先那件什麽狗屁懷孕劈腿的壓了下去。”
“可……這兩件都算醜|聞吧？”
付想冷笑一聲，壓著嗓子說道：“苗遠在炒緋聞這上面吃過甜頭，大前年，楊怡萱的時候，誒對，那時候你第一次來我手裏實習，還記得不？”
怎麽會不記得，她那個時候，太幼稚，一直不肯相信付辰榽和楊怡萱的緋|聞，直到有一天，親眼在覆式大廈裏，見到了楊怡萱本人，一怒之下，辭了工作，老老實實回去上學了。
誠然，一個不知名的懷孕女上門求負責，與一個富少爭美人兒，當然是後者更顯值得炒作。
聽得付想提起，她便主動開始問：“那楊怡萱，和我男神……到底什麽關系啊？”
“喲，舍得問了？”付想蹙眉，小丫頭片子要在跟前，起碼得點著她的眉間，再好好數落一番，不過此刻，他守在府東小區901的客廳裏，看一眼緊閉的房門，嘆口氣，回答道：“她，付辰榽，Jason，簽過一份保密協議，具體內容我也不知道。”
“是和治療有關嗎？”
“別管和什麽有關，反正和你無關，我警告你，辰榽這病，你別添亂，下個月開學，麻溜兒滾學校去。”
許久的沈默，付想以為電話斷了，餵了幾聲，打算掛斷，卻聽到小姑娘低囔了一聲：“難道再等兩年嗎？”
她還小，或者說一根筋，等多久都沒有關系，可要是中間再出來一個楊怡萱呢？
圖怡冶的感情觀，很簡單，認準了，就非你不可，你單身，我就死纏爛打，你要是有了交往對象，那我轉身就走，眉頭都不帶皺的。
可付辰榽不一樣，他的心思純正，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一個小角落裏有個叫圖怡冶的姑娘滿心滿眼以他為全世界。沒有嘗過甜頭的時候，她能扭臉就拋到九霄雲外，可這次，圖怡冶不能了。第一次離付辰榽那麽近，近到發現，不能只是喜歡他了。
“什麽兩年三年的？你才多大？啊？”付想意識到自己聲音過大了，深怕吵到裏間正在接受治療的人，索性站起身向陽臺走去，聲音也壓低了幾分：“你現在就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像你姐一樣，做研究，捧獎項，成為棟梁之材，報效祖|國！”
說罷，付想被自己的愛|國主義情懷感動了一把，點了一支煙預備冷靜一下。
“我會好好學習，我拿獎學金，我門門優秀，可是我還想喜歡他……也想讓他知道。”圖怡冶癱在沙發裏，將抱枕裹在懷裏，想象昨夜付辰榽抱著她時，那一點點殘餘的溫暖，她吸吸鼻子，堅定說道：“我成年了，我就是很喜歡他，就是想知道他的一切……付想，我憋不住……”
付想和圖思詩很小就是同學，也算青梅竹馬，第一次見到圖怡冶那年，小丫頭才六歲，頭發被圖思詩絞的跟狗啃似的，眨巴著大眼睛，一口一個哥哥，我和我姐姐要吃段禾齋的核桃酥，嘴巴甜的跟抹了蜜一樣，小兔牙又俏皮又可笑，把青少年的他唬的一楞一楞的跟在後面又是付錢又是提溜零食。
眨眼間，就變成了個大姑娘，喏著嗓音低聲抗爭著要喜歡某個男人，喜歡的憋都憋不住了……付想長吐煙霧，一圈圈噴到玻璃上，散了個了無蹤跡，如同這些被歲月偷偷抹去的青澀年華。
“那就別憋著了……”他感慨萬千，隨著她的腔調般感傷，卻又話鋒一轉：“我給你挑個身體力行的好小夥，包你爸媽和你姐哪哪兒都滿意，你去發洩吧。咱喜歡就談戀愛，看不上就再換！啊～乖啊！”
平心而論，付辰榽一把年紀，病一直不見好轉，以前當她小孩子玩鬧著要嫁給付辰榽，他們都可以笑笑了之，而今，就算倆人真有了貓膩，恐怕連他這個親兄弟都不會同意，兩人年紀相差大，拋開那些所謂的成見三觀，單說付辰榽這病，這麽多年都穩定不了，他們付家不能坑害這樣柔弱單純的女孩子啊！
“能換嗎？姐夫，你告訴我，感情這種東西可以想換個人就換嗎？”
一句話，堵的付想啞口無言，她剛才較真叫他一聲付想，長腔論調，現在卻又拿一句姐夫堵的他徹底無話，付想深吸一口煙，將剩下的半截煙屁股摁在玻璃上，劃下一道灰色的煙痕，良久，嘆口氣，說道：“我也是為你好。”
圖怡冶捂著胸前的抱枕，將腦袋埋進去，低聲說道：“對不起……”
午後太悶熱，大概是要下雨了，惹的人心情煩躁，一通電話就此打住。
圖怡冶放開手機，心裏難過的無以覆加，付想就像是她的哥哥，因著圖思詩那層關系，雖然從未交心，卻是特別的寵愛她。這是她長這麽大以來，第一次聽到付想這麽嚴肅的讓她換人……換個人喜歡，怎麽可能？付想他自己都做不到。
她感受著眼角劃下的熱淚，慢慢滲進抱枕裏，暗忖，一定是還沒有吃早飯，餓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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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想拿出另一支煙，捏在手裏也不點燃，就輕輕的磕在玻璃上，蓋住原來那道灰痕，差不多快將一支煙卷散個精光的時候，玻璃也被摩擦幹凈了，他看一眼腳底的煙絲，這才低聲咒罵:“這小毛丫頭，現在嘴巴怎麽這麽溜！”
以前是抹了蜜，現在是淬了毒！
轉身欲回客廳，被推拉門後的人驚了一下，他睜大眼，看清那團黑影正是付辰榽，怒道：“你站哪裏幹嘛？嚇死我了！”
付想摸著胸口，暗忖剛才有沒有說什麽太過的話，付辰榽又聽到了多少？
付辰榽身穿一身純正黑色的運動服，整個人放空，散漫的瞳孔盯著陽臺地面看了半晌，說道：“有煙灰。吵死了。”
然後調轉身子，回房間了。
付想看了眼地下，剛才失態，竟然在這間房子裏抽煙，趕快去拿吸塵器清理幹凈了。他邊收拾邊心裏嘀咕，煙灰清理得了，吵？是說他剛才電話吵？這個要怎麽清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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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二十日，《謙謙君子》順利發行，獲得廣泛關註與好評。封面由影帝喬清和首度傾情出鏡，低調內斂，一派謙和文雅的風格，成功的詮釋了這本雜志所要塑造的男性魅力。而刊內大篇幅的專訪了搖滾歌手齊仁川，筆墨著色甚至超過了喬清和。由此，網友恍然，昨天網絡盛傳的齊仁川與覆式二少沖冠一怒為紅顏、大打出手實為炒作，被網友詬病了幾天後，便被新的娛樂八卦沖刷出了熱搜榜首。
還有網友不死心，一直糾著照片中的女主角不放，無奈人肉了數日，得出各種結果，當晚參加篝火晚會的一眾美女紛紛被查出家底兒，有兩個甚至因此接到了網絡廣告代言，一時間，人們更加確定這次的花邊新|聞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炒作，因而漸漸淡出人們的視線，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第 30 章
? 盡管付想叮嚀了很多遍，圖怡冶休息了一天，看到網上對她的關註度並不高，鑒於馬上要開學了，和付辰榽相處的機會少之又少，她還是喬裝了一番，去了公司。
圖怡冶開的圖爸爸的小桑塔納，從地下停車場直奔電梯，一路深怕有狗仔跟拍，鬼鬼祟祟的行徑，比狗仔有過之而無不及。
走到電梯很前，背後被人揪住小挎包，拖住了行動，回頭一看，是穆雲巖，她站正身子，一本正經的打招呼:“穆秘早！”
穆雲巖白她一眼，摁了電梯，問她：“又偷摸著打算溜到十九層？”
穆雲巖以前是付辰榽的助理，兩年前就逮過她幾次，是以現在見到她就會拿這個調侃她，圖怡冶清清嗓音，爭論：“什麽偷偷摸摸啊！我是愛風尚的職員，正大光明的來上班的好麽！”
穆雲巖上下瞄了她一眼，別著口罩，劉海亂亂的擋住半張臉，眼睛瞪得像黑葡萄，轉來轉去的算計著，門開了，他直接走進電梯，說道：“兩年了，化裝打扮的本事一點兒沒漲。”
圖怡冶詞窮，拿下口罩，跟著進了電梯，一看已經摁了十二層愛風尚部門，禮貌說道：“謝謝穆秘書！”
以前，他可沒這麽好心，每次逮到她，巴不得從十九層給她直接扔回十二層。電梯上行至一樓，大廳人多，又是早班高峰期，進來一群人，各個客氣的招呼：
“穆總監早！”
“總監早！”
圖怡冶犯嘀咕，不就是代理了三天總監嗎，譜兒擺的也太大了！可等到了十二層，穆雲巖跟著她一起進了愛風尚的門，她傻眼了。
辦公室裏一片和睦，孟子瑤站起來跟穆雲巖打招呼：“總監，你來的好早！”
圖怡冶走到座位邊，湊過去耳語：“大家怎麽都在巴結穆秘啊？”
孟子瑤給她一記肘子，將她壓在座位上低聲說道：“你昨天不在，穆總監正式出任愛風尚執行總監，對旗下雜志進行全面統籌，現在……他是這裏的頭兒！”
話講完，她嘴角都憋得抽搐，眼神瞥著原付想的辦公室，告訴她：“這裏現在是穆總監的天下了！”
圖怡冶整個人神思恍惚，指著付辰榽的辦公室脫口而出：“那付辰榽呢？”
“你男朋友辭職幹嘛去了？”沈博興幽怨的拖著椅子飄過來，小聲嘀咕：“害我早飯也不能在這裏吃了！”
圖怡冶這才想起上警車之前，她為了袒護付辰榽，跟警|察說過付辰榽是她男朋友，當時，小博也在，聽得都呆住了。她剛要去阻止小博擴散謠傳，已經有人先她一步制止了。
“胡說八道什麽呢你？”孟子瑤已經給了沈博興一記暴栗，斥道：“再造謠糊你三張創可貼！”
甚至用不著圖怡冶開口，已經有人理所應當的忽略了這段對於腦回路異常的沈博興來說震驚天下的大緋|聞。
大辦公室一片喧嘩，總監辦的門突地開了，穆雲巖站在門口，靜靜環視一周：“把《愛風尚行》的新期刊本周做出來，我不希望因為《謙謙君子》創刊號的出現，《愛風尚行》口碑下滑，它們兩個一個是愛風尚的代表，一個是覆古的精髓，以後將是覆式旗下的時尚先鋒，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這個檔口公司內部的人員調動而有所松懈，工作永遠都有，而你不做，自然有下一個人來做。”
穆雲巖平時清透隨和，可做起事兒來，雷厲風行，比付想嚴苛，比付辰榽嚴厲。
辦公室裏以往在發行期刊後的三天內，都比較清閑，必然散漫無形，卻因穆雲巖的這段話，紛紛緊張工作起來。新官上任三把火，你不幹活就挪窩……
大家唏噓不已，開始有點兒想念嬉笑怒罵慣了的付想總監了。
這種高強度工作負荷狀態，一直持續到圖怡冶離職，八月三十一號，穆雲巖批了她的離職報告。她去財務部結算了工資，回來收拾東西。孟子瑤舍不得她，直開玩笑：“等你放寒假，再來這裏實習吧！”
圖怡冶蔫蔫的，手裏捧著收拾出來的彩票，還有那支早已修好的鋼筆，一直沒有來得及還給付辰榽，她從海南回來，再也沒有見過他了。付想每天都很忙，也很少下來十二層愛風尚部門了。
沈博興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天涯何處無芳草，小圖快去換棵歪脖子樹吊著吧！”
他始終堅信，付辰榽和圖怡冶是一對兒，後來齊仁川插足，被付辰榽發現，兩人誤會重重，最後無奈分手，付總監傷心欲絕，辭去工作，小圖也就不肯再留在這個傷心之地了！
孟子瑤伸手扇扇風，將沈博興驅逐些距離開來，叮囑她：“快，你也扇一扇周圍的空氣，小心被傳染！”
沈博興湊過來，問道：“誰傳染？”
“還能有誰！你唄！”孟子瑤看他剛才一臉《情深深雨蒙蒙》裏的可雲臉，就猜到他百分之百是腦補了什麽宅男不彎言情劇，忍不住就要奚落他一番。
“我什麽病！”
“宅男癌。”
“靠！你咒我！”沈博興怒了。
孟子瑤說罷，便提前躲開沈博興的攻擊，跑出去老遠，沈博興緊追了過去。
兩人嬉笑打鬧作一團。
唯有年僅二十歲的圖怡冶，捧著一堆雜物，站在愛風尚的玻璃門口，回眸註釋，眼底裏，全然是與幼小年紀不符的悲傷。
又要離開了，那一年，她離開的時候，這裏坐著孟子瑤，江湖，Jerry哥等等一群人，付想送她回了家，而今天，卻只有一個孟姐姐一個故人了。還有沒有下次？她也不清楚。總之是難掩感傷，有人接過她手裏的箱子，說道：“走吧，哥哥送你回家上學去。”
一如當年。
付想見她呆立原地，伸手半擁著她向電梯走去：“別哭了，這地方，後門永遠為你開。”
說得圖怡冶哭笑不得，跟著他回家了。
一路欲言又止了半天，臨下車了，才問出口：“我男神最近怎麽沒來上班？”
付想開門下車，去後備箱取東西，邊走邊說：“李婧醫師回國了，和Jason一起研究新的治療方案呢，他情況不穩定，醫師不讓他去上班。”
圖怡冶諂媚的跑到付想跟前，接過他手裏的小盆栽，問道：“那我能去看看他嗎？”
付想蹙眉，騰出來手敲她：“看什麽看？不讓看！”
一聽這話，她整個人都喪氣了，好不容易要到了付辰榽的電話，打過去關機，再主動好像倒是她的錯，在不停的騷|擾人了。
跟在付想身後纏了好久，也沒能獲準去探望付辰榽。眼看開學在即，她心裏火燒火燎的，每天心裏都揪著個事兒，好像是讓人撩了兔子尾巴，茶不思飯不想的。
彩票開獎，第十三張中了四個數，又是五十塊的獎金，她拿著二十五塊，終於找到了由頭，從付想那裏撬來的信息是，付辰榽一直在家接受治療。府東小區，她可是熟門熟路，捏著墨綠色小挎包，一路摸過去，直奔902，敲門。
沒人應……再敲，還是沒人……
她又不死心，只好守在門口傻等。今天說什麽都要見一面，不然她明天沒辦法安生去學校。
從下午守到晚上，她刷著手機看時間，終於徹底洩氣，耷拉著腦袋，往電梯走。隔壁鄰居家有人出門，咣當一聲，防盜門磕上，響徹整個樓道，圖怡冶繼續走，快走到電梯的時候，身後響起輕透嗓音：“你……來找我的？”
她驚喜的轉頭，看到付辰榽就站在門口，一手握著鑰匙，頹懶的望著自己。
圖怡冶湊過去，舉著手裏一沓嶄新的人民幣，眉眼都舒展了：“總監！上次咱們買的彩票！中獎了！”
付辰榽看了一眼她手裏的人民幣，轉身開門，走了進去。
圖怡冶好不容易才見到付辰榽，深怕他會順手關門，趕緊邁大步子跑過去，一手扒著門，可憐巴巴的說道：“我還有東西要還給你！”
剛剛結束一天的治療，李老師和Jason還在901用餐，如果被Jason看到她，不知道又會出什麽狀況，付辰榽不再多想，將人讓進了屋子。
圖怡冶輕車駕熟的走過去，取出一雙拖鞋，穿上，站在玄關處等付辰榽。她從小挎包裏取出一只長方形的黑色木盒，拿出裏面的鋼筆，擰開筆帽兒，晃了晃：“你看，筆修好了！我跑了三個巷子，最後找到了一家舊茶館，裏面住著一位白胡子老爺爺，跟兒童故事書裏一樣樣的，說這是金尖兒，和這筆最配，可好用了！”
付辰榽越過她走向廚房，她可憐見的跟上，握著筆湊近：“你要不要試試？要是不好用的話，我去換。”
付辰榽打開冰箱，取出食材，走到水池邊，開始清洗。
圖怡冶得不到回應，繼續不停的說話，深怕下一秒，被主人清理出門：“還有獎金，我放哪裏？我從銀|行換的新錢……”
很聒噪，和他平時喜極了的清冷房間，格格不入。
☆、第 31 章
? 付辰榽繼續手裏的動作未停，不知道為什麽，他有些心猿意馬，越是不搭理小姑娘，她越是喋喋不休。
“啊對！穆秘書升職成為愛風尚的總監了，哎呀！搞得辦公室裏戰戰巍巍的，誰都不敢開小差！以前我怎麽就沒發現，他跟個閻羅似的呢！”
“哦哦！還有，齊仁川據說被經紀公司雪藏了，咱們的新雜志應該不用時時備戰等他們的稿子了！”
聽得這個名字，他手下一頓，挽起的袖口濺上了水漬，惹得他一陣蹙眉，放下手裏的胡蘿蔔，直接回了臥室。
圖怡冶還跟在後面不停的講，等扒在臥室門口，看他如若無人的脫去長袖衛衣，露出精壯的上半身時，她悄悄的吞咽一口口水，站在門口……呆了。
付辰榽取出一件寬松的純棉長袖，套在身上，轉身向廚房走去，看到了門口呆若木雞的圖怡冶。
她這下整個人都懵了，偷看也算不上，誰叫他房間的所有門都大開著。見人一步步走了過來，她悄悄讓開，手裏緊緊的捏著一沓鈔|票，一支擰開的鋼筆。
付辰榽施施然走過去，並沒有過多的關註她。
圖怡冶終於覺得不妥，默默的去了趟書房，出來站定，尋思了一下，出口道：“我把鋼筆和錢放在你書桌上了。”
依舊沒有回應，她蔫了。默默的退向門口，小聲說道：“那我……先回去了。”
付辰榽手下一頓，從見到她的那一刻起，就強壓的那種情緒突然翻騰了起來，手裏的蔬菜被折成了兩段，聽得門口傳來響聲，他心底竟生出一種憐憫，明明見到她的那一刻，最想做的事情是抱住她，問問她，臉頰有沒有不舒服，想將她放在花灑下面，給她洗無數遍小臉。可他只能克制，一遍遍的告誡自己，這樣是不合理的，是潔癖心裏在作祟。
一把青色油菜，被他捏成碎渣子，掉在了洗手池裏。他壓抑著心性，不停的深呼吸。
兩年前接觸性治療失敗後，那種想要將一切都摧毀的強迫性人格再度浮現，想要將身邊的一切都撕個粉碎，可他心理鍛煉的異常強大，握緊手臂，強行壓抑自己越來越暴走的情緒。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喚回了他前一刻迷離的心智。應該是Jason來催他早點吃飯，進行下一個療程了。他調整呼吸，看著一池狼藉，覺得需要再去隔壁進行藥物註射了。這幾天，每當想起那晚的種種，他便會處於這種壓抑情緒邊緣。
門口繼續響起聲音，他洗洗手，看著滿手的水漬，向門口走去。門打開的瞬間，他正欲開口向Jason講述這次暴走的真正原因，卻看到門口站著小小的她，揮揮手，嗨了一聲。
圖怡冶不自然的舔著小兔牙，露出殷紅舌尖，來回攢動，怕付辰榽不耐煩，她趕緊說道：“我上次把鞋子落下了，一雙褐色小平跟……還在你家嗎？”
付辰榽盯著她的櫻唇，那種躁動更甚，將人讓進來，打開鞋櫃，取出她的鞋子，直接遞給她。
圖怡冶接下，支支吾吾的不肯走，一雙小手捧著自己的鞋子糾結再糾結。
“還落下什麽了？”付辰榽問。
“啊？沒了……”圖怡冶暗暗叫苦，轉身欲離開，憋了半天，又轉回去：“我離職了……明天去學校。”
玄關處有十厘米高的臺階，她站在下面，一身楊青色的印花直筒裙，襯的膚色如凝脂，小小俏俏的，每次說話總會下意識的仰起小臉，得不到回應又蔫下去。
“嗯。”付辰榽頷首，看著眼下，只到他胸口位置的小姑娘。
圖怡冶聽到他說話，又仰起臉，玄關處的燈光幽暗，打在他的發稍眉間，鼻翼俊挺，暗影如梭，帥出了新高度。
“二……二哥………我……我喜歡……你。”她說出來的話磕磕巴巴，呼吸急促，臉頰瞬間紅透了。
“……”付辰榽楞住了。
圖怡冶手指掐著手裏的皮鞋，激動的語無倫次：“喜歡了很久了……你……我……我就是想告訴你！我……我、你……怎、怎麽看？”
付辰榽看著她漸漸的埋下頭，脖頸彎曲，耳垂粉紅了一片。他更沈默了，伸手想去撫平她的發線，想端起她的小臉兒一遍遍地描摹，想捏一捏她粉嫩的唇……多年的精神壓抑，令他的情感缺失，幾乎未曾起伏過的心境，第一次，因為她的話而亂了章法。
圖怡冶使勁蹭著小平鞋，腳上一雙，手裏一雙，來回的蹭……半晌，都等不到回應。她慢慢的擡起頭，看著正身而立的付辰榽，眼底泛起澀意，她吸吸鼻子，堅強的笑笑，繼續鼓起勇氣：“反正你……也沒有女朋友……我……不會很吵的……”
停頓了一下，她收拾情緒，接著：“我能給你打電話，發微信嘛？”她吸口氣，一下子說完。
付辰榽觀察著這個小姑娘，鮮活的青春，噴張的熱情，本怕她下一句，因為自己的不作為而說出什麽胡話，誰知道她只是乖巧的問，能不能聯絡。
愛裏的人盲目，為了一腔熱情，往往把自己貶低成一件附屬品，沒有主見的隨波逐流。幸好，小姑娘不是。
付辰榽伸手，扶正她的小腦瓜：“我的身體很特殊，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情感。你還小，分不清喜歡和迷戀，再過兩年，你會遇到更適合你的人。”
圖怡冶傻眼，心也涼了半截，把他的話在心裏反覆咀嚼了兩遍，瞬間機靈鬼馬的勁兒出來了，喜滋滋的蹦上臺階問道：“意思是如果你的病好了就可以回應我對嗎！”
太過雀躍的動作，暴露了她的孩子心性，付辰榽竟被她反問的詰住，退後半步，看著她小手垂在胸前，一邊一只鞋子，又湊過來，激動的追問：“你……也喜歡我對嘛？”
……一句話點燃了付辰榽腦中淩亂的思緒，是喜歡嘛？想捏她的臉，想把她牢牢掌控……原來排斥的一切，她都成了例外。那種焦灼，終於有了眉目。可他……
付辰榽站定，看著她黑晶晶的眼裏雀躍的光芒，低聲說道：“夜深了，我送你回去吧。”
要乘付想，Jason他們都不知情的時候，打退她的熱情。
圖怡冶不肯走，賴在原地，繼續擲地有聲：“我可以等！我自願參加醫療幫助，我等你好起來！不好也沒關系！我不在乎的！”
付辰榽拖過她的手，往門外帶……圖怡冶還在為自己爭取：“而且你也不排斥我！你看！我很快就畢業了！我姐她也一直支持我！我爸媽特別明理！他們不會反對我喜歡你的！”
仿佛打開了缺口，她嘮嘮叨叨沒完，把腦子裏能想到的都說了出來，付辰榽眉目緊蹙，那種因她的小動作而起的暴躁愈演愈烈，深怕被這種情緒傷了她，心裏無奈，扯過她的人，一把將她摁在墻上，眉眼審視著她，就在自己可控的範圍內，讓她知難而退吧。
墻壁微涼，圖怡冶的裙子薄薄的一層，手臂貼在墻上，仰臉望著燈光下的付辰榽，黑黢黢的眉目如紙墨臨摹，俊逸的臉低垂，看著她自己，她的心裏閃過兩個BlingBling的大字：壁咚。
她呼吸都急促了，付辰榽湊近她的耳垂，鼻尖慢慢的摩梭，說道：“強迫性病癥，會不由本我控制，將一切非我的東西認定為私有物，比如……你的臉……”
他的唇游移，劃過她的下頜，停留在她鼻翼附近：“就是這裏……變態性人格會不受控制，占據主導地位，我……會想吃掉你。”
吃……掉……圖怡冶臉刷的通紅，灼熱難當，這種詞匯……在霸道總裁愛上我的言情小說裏，太具有暧昧性了……付辰榽……是在調情嘛？天了嚕！她！扛！不！住！啊啊啊！
她糾結著眉眼，內心又躁動又驚懼，發展太快，她跟不上節奏啊！強撐了半天，豪氣沖天的“嗯”了一聲。
付辰榽撩開她耳際的烏發，由著自己最邪惡的內心，字字冷冽：“一口……一口的吃掉。”
這便是他最近一回想到那晚她被齊仁川壓在身下，火光微弱裏，他卻看的分明，就是這塊肌膚，被沾染……只要一想到，他就控制不住，想將這塊肌膚據為己有，留下的她才是完整無暇的她。
他血液裏的嗜血因子，每每叫囂，他強迫自己去壓制，卻總是暴走。李老師與Jason卻不知緣由，所以快半個月了，他的病仍舊沒有好轉。
圖怡冶感受著鼻尖那抹呼吸，熱氣吞吐，一寸寸的漫上她的臉、她的神智，她心裏不停地叫嚷，付辰榽，你慢點來，這麽直接我……怕……
最後吐出口的，卻是一句酥麻至極的“可以……吃的”。
付辰榽一頓，片刻回味過來，見她小臉微紅，闔著眉眼，不知道神游何處。他攛眉，打破她的遐想：“如果病發，我可能變成這樣的變|態。”
那片溫熱的呼吸慢慢的遠離她的臉頰，她睜開瞳眸，就這樣聽清了他最後的一句話。
“有個詞語，叫：食人魔。”
圖怡冶徹底清醒了。
付辰榽垂手，接過她驚疑之際掉落的鞋子，等她平覆消化這些詞匯。
李婧醫師一直在國外研究變態殺人狂的犯罪心理，帶回來的書籍，他也看過。
這類心理疾病都有共性，偏執性人格發展不健全，很可能對社會造成危害。他屬於強迫性病癥，絕不會發展成那麽變態的人格，但此刻為了嚇唬小姑娘，他……竟然有點無所不用其極了……
看著她驚慌失措的小臉，付辰榽一手握住鞋子，松開壓著她的身板，將她往屋外帶：“所以，以後見到我，有多遠躲多遠。明白了嗎？”
圖怡冶瞪大眼睛，看看天花板，再看看燈光，恍惚之間，她小腦袋轉啊轉，終於理清思路，帶著哭腔的問道：“嚇唬我很有意思嗎？”
☆、第 32 章
? 眼淚啪嗒啪嗒的沿著她的小臉掉落，眉眼盈盈，可憐極了。
付辰榽很少與別人有這麽近距離的接觸，更別提看女孩子哭了，一時慌了手腳，想伸手安撫她，卻發現手裏還攥著她的小涼鞋，只得言語安慰:“別哭……”
圖怡冶真的被嚇到了，食人魔這種詞，任誰聽到都會精神緊張吧？何況付辰榽確實有心理疾病，萬一他真是……那她怎麽辦？幸虧她暗戀他這麽多年，不然真沒準信了，扭頭給跑了！她看著他略歉意的臉，頓時委屈死了！眼淚更泛濫，大顆大顆的匯集，沿著她的小臉滑落。
“嚇死我了！嗚嗚……我差點兒……信、信了……”女孩子哭起來啊，是怎麽也收不住的。
偏偏付辰榽還在手忙腳亂的安撫，又不敢碰她，半晌垂頭喪氣的說道：“別哭了……我是騙你的……”
“你當然是騙我的！嗚嗚……”她看一眼傻站著的付辰榽，覺得自己哭的太過了，可一時哭岔勁兒了，怎麽也停不住，大喘氣了半天。
見她還在哭個不停，付辰榽煩躁至極，憤怒的扔掉手裏的鞋子，一把將人給拖上臺階來，捧起她的小臉，大掌一遍遍的擦她的眼淚，輕聲安撫：“我就是想編個故事嚇嚇你，斷了你的念想。誰知道你不信……”
他的掌腹寬厚，指尖粗礪，沿著她的淚線摩挲擦拭，俊臉靠得極近，眼睛深邃，語調越來越柔和。圖怡冶吸著鼻子，看著他的睫毛投下的剪影，突然覺得這個舉動親密極了，人也高興了許多，不自然的傲嬌起來：“我可是品學兼優的研究生誒，你編的那故事……嚇唬幼兒園小朋友還差不多！”
付辰榽看著掌箍下的她，說話時，眉眼自然的翹了起來，情緒也和緩了許多，他松開手，低聲說道：“不哭了？”
圖怡冶撅著嘴，眼神漂移，哼哧道：“哭！我還要哭！”
付辰榽被她的小表情逗笑，捏著她的臉蛋，開始解釋：“我前面說的感受都是真的……只不過我能控制這種心態，但是……”
他停頓了一下，看著她求知的大眼睛，繼續解說：“也有潛在風險。”
“感受？是指……想吃掉我的臉嗎？”品學兼優的她最會抓重點了！
付辰榽臉一僵，慢慢的泛起一絲紅暈，他看著求知欲滿滿的她，以及那雙靈動的大眼睛，無奈的說道：“也不是吃……”
“啊？那是什麽？”
突然一陣沈默，圖怡冶睜大眼，上下打量著付辰榽：“是舔……嘛？”
付辰榽氣結，捏著她的臉的大掌勁道加大，端起她的小臉與她對視，終於在她極度認真虔誠的目光裏，湊近她的耳廓輕聲細語：“是清潔。”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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